滇南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晴空万里,即便是下雨,也是一片葱葱郁郁之景。
海东青从天边划过,几乎与白云融为一体。
底下滇南军营中有人发现了这只海东青,赶忙去军帐中汇报。
“副将,外面有一只海东青,看着像是大将军养的那只。”
张伟听了二话不说就奔出了营帐,那只海东青在天上盘旋了两圈,就缓缓落到张伟的肩上。
它腿上绑着一封信,张伟取了下来匆匆看完,立马吩咐一旁的士兵。
“快去把钟刘二位副将追回来。”
而与此同时,滇南军的大将军张佳乐刚从天牢里出来,正马不停蹄的赶往将军府。
此时正是冬季,一场冬雪之后,京都一片皑皑白雪,是滇南少有的景色。
他背上有伤,在天牢待了几天也没来得及上药,眼看着伤口又裂开了,痛的冷汗直流。
将军府并不是张佳乐的住处,他显少住在京都,偶尔来一回也都是住在孙哲平那里。
京都只有一处将军府邸,那就是曾经的四境之帅叶秋的家。
车停下之后,有仆人要来扶他,张佳乐挥挥手拒绝了。囚衣是白色的,血迹晕染在上面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。
叶秋在厅堂等他,一看见他先是皱了下眉,然后才吩咐仆人去请大夫。
“你这伤怎么弄的?”
“东夷那群蛮族不知道是不是在剑上淬了毒,这伤都半个多月了还不结痂,动不动就崩裂。”张佳乐脸色惨白,连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。
“我早些年听说他们有种药,可以让人的伤口愈合的异常缓慢,像你这样刚好了点又扯开怎么可能养的好?”
张佳乐没说话,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太累了。
“几年不见,你本事没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。当着御驾前就想拔剑杀人,你真当你有九颗脑袋吗?”叶秋越想越气:“你那群下属跟你一样,都没长脑子,一听说你被关进天牢立马就派人上京,你们这是嫌头上的罪名不够多吗?”
“他们要议和。”张佳乐轻轻的说: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滇南军牺牲的那些兄弟算什么?大孙重伤生死不明又算什么?”
叶秋沉默不语,张佳乐的问题一个一个戳中他的心。可这些问题没有答案,战争就是这样,你想扫平动荡,可偏偏身后护着的那些人只想着怎样安抚动荡。
张佳乐突然咳嗽起来,嘴里有腥甜的味儿,他忍了忍,悉数咽了回去,端起桌边的一杯冷茶就往嘴里灌。
“这是冷的你想死啊。”叶秋劈手夺过,转身续了点热水才塞到张佳乐手里。
张佳乐一边喝一边想着滇南军,失血过多让他的脑子反应很迟钝。想着叶秋刚刚说的话,才惊觉:
“你说滇南那边派人上京了?”
两人都异常默契的将刚刚那个问题揭过了。
叶秋气的想笑:“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稳重了不少没想到你压根没往心里去。”顿了顿又说:“放心吧,我已经用你的鹰传了信,想来滇南那边也该收到了。”
“就算你用了我的鹰不是我亲笔所写的书信,他们也不一定相信。”
“我偷了你的私印,至于字嘛,你的字那么丑,好学的很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偷的?”张佳乐吃惊道,连叶秋说他字丑都不在意了。
“就是你在御前想杀人我伸手拦你的时候。”
“老叶你个不要脸的。”
他的私印可是放在怀里的。
“行了,你别乱动。”叶秋伸手按住要跳脚的张佳乐:“还嫌血流的少了吗?”
张佳乐确实很累,也不顾太师椅又硬又冷,直接靠在上面。他本身就畏寒,眼下又失血过多,这一安静下来就觉得刺骨的冷。
当下哆哆嗦嗦的磕着牙跟叶秋说:“有火盆吗?”
叶秋有点心疼又不好表露,直接将他抱起送到客房里。
这时大夫也请来了,是个白胡子老头,背着个药箱一边跑一边喘。
叶秋看着都觉得牙疼,不知道是这老爷子先治好张佳乐,还是张佳乐先折腾死这老爷子。
老爷子一看张佳乐的伤就把叶秋劈头一顿骂,骂的叶秋莫名其妙。
张佳乐开始还看热闹看的不亦说乎,后来老爷子给他清理伤口,硬是疼的他后槽牙都咬烂了,最后很干脆的晕了过去。